2014年6月20日 星期五

{曇花的捲菸之一} The Epiphyllum cigarette 1

{曇花的捲菸之一}

我們用汗水、淚水、血液,換取那麼一點微薄的存在感。

「啊!」鮮血從男孩的臉龐緩緩滑下,從下巴處滴落白色的洗臉檯上,瞬間就暈開成一排粉紅色的蜘蛛網型狀。

「今天是星期幾?」男孩把刮鬍刀放到一旁,看了鏡子裡的男孩皮膚白皙、身型單薄,臉頰上的血液像點綴在雪地裡的茶花,他欣賞著鏡中的自己,又低頭看洗臉檯裡的血漬,覺得它們像是白夜裡的粉紅色煙花。


還真是病態呢,這消瘦的身型,像幽靈的膚色,蒼白的唇色,最病態的是莫過於是還看得入迷的自己。




「你好了嗎? 我要去上班囉」門外傳來男子的聲音。那今天一定是星期一了。

「等我一下」男孩抓了把水往臉上潑,把臉上的血液洗掉,抽了兩張衛生紙按住傷口,迅速地走出浴室。

門外的男子已經穿好西裝,而他自己身上只圍著一條浴巾。

「讓我抱一下再走」
「你的臉怎麼了?
「剛刮鬍子刮到的」
「啊! 那你小心血不要滴到我的襯衫」
「對噢!那算了」
「我親一下你的傷口就會好的」男人親了一下他的傷口,摸了摸他的頭,就提起公事包踏出房門。

男孩笑著目送他離開,他穿起西裝是這麼英挺俊俏,想起幾個小時前兩個人在床上還抱著彼此睡著,身體緊緊貼合,他們是這麼適合,不論是身體還是個性,但這個男人只是他的夏天先生。

夏天先生在每年的六月出差來到這個城市,然後他們會一起渡過大部分的周末,因為在一起的時光實在太開心了,又可能是彼此都貪戀有限的時間,所以他時常會在這裡待到禮拜一的早上,所以也習慣把隔周要上班的西裝、公事包都帶到男孩的套房來。

關於夏天先生的工作,男孩會跟他聊,但沒有聊得太多,其實他們認識也已經是第三年,算是非常熟識,只是男孩總覺得,有些事情他如果了解得越詳細,那麼每次分開對他來說就相對地艱難,雖然這種分離已經被訓練出抗性,但是每次要分開,他還是需要一些時間適應,在這段關係裡,彼此都是理性看待的。

在第一年的分離之後,他是那麼不適應夏天先生在LINE上對他的那些甜言蜜,總是說想他,很想再見面之類的,他也知道有時候不要太聰明,那至少能享受當下的幸福,但當夏天先生從背後抱住他,雙手交疊在他胸前的時候,他還是注意到了他無名指上的曬痕。

「男人逢場作戲的甜言蜜語,還是別太當真吧!」他對自己這樣說,所以當第二年六月,夏天先生真的如約出現在他家門外的時候,他感到幸福得有點不真實。

其實他不可能不知道今天是禮拜幾的,因為今天又是他離開的日子,可能在刮鬍子的那幾秒,他有點逃避這個禮拜一的到來,雖然還不到男人離開這個城市的日子,只是每次目送他離去,也等於是一種倒數。

男孩拿起桌上的巧克力咬了一口,這樣不健康的早餐,但至少能補充他的血糖還也讓他此刻落寞的心情好一點,他咬著巧克力,走到穿衣鏡前,看到曬得黝黑,濃眉大眼,身型精壯的自己,帥氣的臉龐上還微微滲著血,對阿,這才是自己的樣子,那麼剛剛在浴室看到那個蒼白的自己是怎麼回事呢?或許是血糖過低產生的幻覺吧? 他繼續吃著巧克力,欣賞著鏡中精美的自己,覺得這也算一種小確幸嗎? 還是單純的自戀呢? 想起昨夜美好的纏綿,男孩對著鏡子中的自己燦爛地笑了。


<待續>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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